撰文/黃同弘(經典雜誌編輯)
福爾摩沙!美麗之島。世界歷史上,這是蒼翠的台灣島嶼給人的第一印象,也是台灣最早的形象標語。有趣的是,隨著十六世紀葡萄牙與西班牙水手的大洋探險,這個地球上命名為「Formosa」的地方不獨台灣一處,光是拉丁美洲就有多處被稱為福爾摩沙的地區。
如果「福爾摩沙」這個形象標語的躍登史頁只是因為一堆水手的詞窮時的歡呼,那麼翻閱史料上一八九五年前後的台灣形象,則會令人心寒。最常見的一句話是「瘴癘之地台灣」。
為何短短的三百多年,台灣在世人眼中的觀感改變如此之大呢?站在歷史的下游,很難查證當時瘴癘台灣之說有多少的真實性,但相較於水手的真誠讚嘆,我們卻能肯定這句話必定因著說話者的立場,而有著相當程度地誇飾。
甲午戰敗,李鴻章在馬關春帆樓告訴伊藤博文,「台灣瘴癘之氣甚重。」在此之前,清廷統治史觀下的邊陲台灣多被形容為「化外之地」、「好亂成性」、「三年一小反、五年一大反」,而領台後的日本政府,卻也廣泛地宣傳「瘴癘之地台灣」的說法。
瘴癘是熱帶地區的共同疾病,本非台灣特有的困境,且早在甲午戰前台北就有西醫署的設立,李鴻章刻意將台灣形容為瘴癘之地的話語或許可以用當時的外交處境來理解,對外他希望日本打消割取台灣的念頭,對內則是安撫反對割地的士大夫集團;而日本當局刻意沿用清朝統治時留下的藐視台灣用語,多少是為了日後裝飾殖民功績打下粉底。
無論是外交辭令或是政治宣傳,我們想要從這幾句話了解一八九五年的台灣景況,實屬不易,甚至話語中的欺瞞成分還大於寫實;諷刺的是,近代日本覬覦台灣,多次派員探勘,幾次軍事偵查的報告,反而讓人明瞭,瘴癘台灣早已是富庶之地。
攻台諜報中的台灣印象
一八七四年,日本發兵攻台,在這之前,日本有關當局就已經派出樺山資紀與水野遵對台灣實施偵查,偵查的重心雖是以「生蕃」(編按:為維持史料原貌,本文引述之文件保留「蕃」、「支那」等語彙)的情況與清廷動向為主,但也涉及了台灣的地理、物產、交通以及民俗等多方面的情報。
水野的〈台灣征蕃記〉記錄了當時台灣有吸鴉片、纏足、糾纏於風水而無法進步、轎夫效率低等陋習,致使台灣開發緩慢。然而,對於台灣的農業狀況,水野則直接地記錄下物產豐饒的印象。在樺山資紀的眼中,台灣人文薈萃,他寫下路過板橋頭吳氏宅邸的印象:「該家是豪門,世代為儒家,其邸內有高低地、沼澤岩窟、樓榭等許多構造極盡閒雅風景。在支那地方,如此名士風流家的邸園,我人似乎不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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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a valid template]↑ 在日治之前,台灣的港灣狀況多止於利用天然之海濱或河口的程度,因為多無現代化商港之價值,在改隸之後,立即便有築港之議。高雄港於一九○○年進行港灣調查,一九○八年開始興築,前後共三期工程,第三期工程至一九四五年終戰之時仍未完全竣工。(圖片提供/蘭伯特)
[Not a valid template]↑ 日治初期的台北街頭,在今天的衡陽路上已經出現了時鐘、攝影、西服等各式的新潮商店,台灣社會在現代化與日本化的矛盾中快速改變。(圖片提供/《台灣寫真大觀》,約1930/南天書局藏)
[Not a valid template]↑ 出自於一九三八年印行的《兒童年鑑》上的這張地圖,標記了台灣島上所有已開拓的豐饒物產,現代的鐵路跨過各條河川,將全島接連成一個完整的經濟圈;這所有的財富,又都源源不絕地經由基隆港送回殖民母國的國庫中。(圖片提供/莊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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