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峽位在甘肅與新疆交界的山口,自古就是河西走廊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
近代以來,為了政治、經濟方面的鬥爭,這個山口發生過多次流血衝突事件。
撰文/李菁菁(經典雜誌文稿召集人)
攝影/蕭耀華(經典雜誌攝影召集人)
農在安西上路後,我們刻意選擇了從柳園轉入一條顛簸難行的石子路前往新疆,那是安西博物館館長劉小東所指點的絲綢古道。古道早已廢棄,幾乎辨認不出前進的方向,吉普車在布滿細碎石子的土路上胡亂壓輾過一陣之後,終於迷失了方向。幾番石山旱地裏的迂迴繞路之後,開車的師傅終於重新找到三一二國道,午後三點抵達星星峽。
「自外胡僧胡王,悉來參謁」
鎮守甘肅與新疆分界的星星峽,是河西走廊通往東疆的必經之處。這裏一側是山,一側是河,千古以來,人間熙來攘往的一切,都發生在這個巍峨壯麗的天山起點。在古代,出了星星峽(後人考據此位置即唐代第五峰),幾乎就是到了異域他鄉。任重道遠的玄奘,在辛苦繞過此處山口抵達伊吾國(今新疆哈密)後,才算暫時脫離了被朝廷追捕的險境。
與玄奘剛剛到達伊吾,「寺有漢僧三人」、「衣不及帶,跣足出迎」的情境已大不相同,我們初抵哈密,前來迎接的是哈密博物館館長馬迎霞以及文物局局長亞合甫江,兩位一個是回族人,一個是維吾爾族人,同樣信仰伊斯蘭教。
在哈密這方圓僅十五萬平方公里、人口不及五十萬的城市,已能濃濃嗅到與「內地」截然不同的氣息。哈密市的建築多半是白色,連農舍土房的外牆也是白色,這裏有各種功能的大小清真寺,但並無任何佛寺。唯尚保有兩處規模盛大的佛教遺址──白楊溝及廟兒溝佛教遺址。
「推測一千多年前的白楊溝,應是香火興盛的,因為從白楊溝的位置到附近一座古城間綿延有二、三十里路,中間遍布著各種佛寺、佛塔遺跡,這些古遺跡是可以連接起來的。」馬迎霞略顯興奮地介紹。
據考古研究,白楊溝與廟兒溝(約七到十二世紀)都是唐代時期的佛教遺址,白楊溝更是哈密地區年代較早、規模盛大的寺院。也許因為清朝時期的新疆,伊斯蘭教已占統治地位,所以道光及光緒年間兩次修訂的哈密市志中,並無玄奘相關記載。然而,根據《慈恩傳》「自外胡僧胡王,悉來參謁,王請屆所居,備陳供養」寥寥數句,已能想像玄奘初抵伊吾國,所引起的轟動及受到的尊崇了。匆匆告別哈密,沿著天山山脈東部一路向西疾駛,奔往位處塔克拉瑪干沙漠東面的吐魯番盆地。玄穹下,日月經天,江河行地,吉普車飛馳過荒灘、峻嶺、山溝、草原……,刮骨般的狂風在車窗外肆虐,眼前盡是越來越濃烈的旱、荒、乾、熱。一千多年前,在高昌王麴文泰的誠摯邀請下,玄奘只好改道經由高昌(即今新疆吐魯番)通往印度。他西行求法的計畫,自此進入了戲劇性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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