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鄰亞洲】汶萊 石油樂園

撰文/童貴珊(經典雜誌撰述)
攝影/蕭耀華(經典雜誌攝影召集人)

果油價不斷飆漲,該如何是好?原油問題,關乎民生,也牽動世界局勢。為了石油,專家學者不斷研擬、找尋替代策略,世界大國正義放兩邊,處心積慮對石油產國或百般討好、或乾脆動武⋯⋯。漲不停的原油已衝破每桶一百一十九美元,不到半年漲幅高達百分之二十五;大選後的台灣,蠢蠢欲動的油價也再度調漲,每公升已直逼三十四元新台幣。

不僅台灣,世界各地為油辛苦為油愁的國家,俯拾皆是,但距離台灣飛行時間不到四小時的伊斯蘭小國汶萊(Brunei Darussalam),相對之下,真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孩子,悠悠然地生活在「石油比礦泉水便宜」的「樂園」裡。

有石油未必富足,有石油更不保障快樂安定,看看科威特和伊拉克,想想原油如何成為他們驕傲與痛苦的來源,再比較諸多石油產國內老百姓的貧富不均大落差,說汶萊是樂園,就一點不為過了。

隨著原油價格不斷飆漲而水漲船高的汶萊,全國沒有外債,政府財政沒有赤字,長期貿易順差。樂園國度裡好玩的還不僅於此。富甲一方的政府,樂於把一夜間翻了好幾番的累積財富,慷慨與國民共享——國內汽油價格每公升定價十一元新台幣,公民免繳所得稅,企業免收營業稅,免費教育從小學至大學,大學畢業後出國留學由政府全額補助,年滿六十歲的長者可月領五千五百元新台幣的津貼,大小醫院看病只需繳付象徵性一元汶幣(折合約二十二元新台幣),如果不得不出國動手術,政府不僅全額買單,還體貼地負擔一名病患親屬的交通與住宿費;就連公務員載送自家孩子上學也可按人頭向政府申請汽油補貼⋯⋯。

「我們真的很幸運!」汶萊公民林素馨喜形於色地說。生長在這個國號「和平故鄉」(Darussalam)的汶萊子民,看在外人眼中,何止幸運?簡直幸福得令人嫉妒。

全亞洲僅大於新加坡的汶萊,體型袖珍,面積僅有台灣六分之一大,略比台北縣大一點五倍,人口卻只有台北縣的十分之一。根據亞洲開發銀行二○○六年的研究報告,這個典型小國寡民的總體財富,以近三萬五千美元的國民平均所得,輕輕鬆鬆把亞洲資優生的新加坡和博弈產業強強滾的澳門擠下,名列亞洲最富足經濟體;而備受全球矚目、極具經濟爆發力的東南亞國協(ASEAN)十國內,站上財力最頂端的汶萊,和遠遠落後的緬甸,兩者人均所得相差超過一百倍。

「石油石油石油!」這是被喻為「亞洲杜拜」的汶萊,之所以能傲視群倫的先天優勢。相較其他在五○、六○年代前後擺脫殖民政權的東南亞國家,汶萊的獨立來得遲,直至一九八四年才正式脫離英國的保護,獨立迄今不到四分之一個世紀,但自從一九二九年初次於西部地區的詩利亞(Seria)市發現原油與天然氣時,汶萊的經濟成就瞬間超前所有遠親近鄰,尤其在七○年代找到更多油田之後,原以務農捕魚為生的蕞爾小國,身價緊隨油價,一路扶搖直上,從此步步高升。

石油加持,身價驚人

至今,石油與天然氣的收入,占汶萊出口總值超過百分之九十三,每天平均生產超過二十萬桶石油。從高速公路下來往當地人慣稱的「油田」區詩利亞市方向前進,全國最大的荷蘭石油公司殼牌(Shell)油廠一帶,高聳入雲的大火炬,不分晝夜地在空中燃燒天然氣,只要它繼續燃燒,便能確保汶萊的滾滾財源。殼牌石油與汶萊政府合作,各自握有百分之五十的股權;由殼牌負責開採與提供專業技術。

門禁森嚴的油氣廠區,大大小小的油管像電影中的龐然巨物,在無法一眼望盡的空間內,向四面八方散去,另一邊彷若高樓的「鷹架」,在陸地上搭建完工後,一個個狀似巨型火柴盒的「組合屋」將被放置其上,遠遠望去,猶如放大千百倍的「樂高」積木。待一切基礎工程在陸上組合好以後,大拖船會將它們緩緩送達屬汶萊海域內的原油開採區。此時,「鷹架」成了海上油田區的「地基和橋梁」,「組合屋」則成了南中國海上鑽油取油的「辦公室與宿舍」。

世界第四大石油財團法國道達爾(Total E&P)是汶萊第二大石油公司,任職道達爾公司的實驗室化工專員楊永強說,現在的鑽油深度已經比過去十年還要來得深,「但石油無法再生,因此,越來越少終至取盡,是不得不面對的真相。」他說。

有鑒於此,汶萊政府已於八○年代進行海外投資,也在國內積極輔導產業轉型,「經濟多元化」,已成了每一位國民琅琅上口的名詞,其中包括製造微晶片的重要素材矽膠(Silicon)的開採,以及開發石油下游工業的甲烷石化工業;為了發展觀光,汶萊政府甚至把旅遊局和漁業、農產業並列,一同納入「工業與原始資源部門」(Industry and Primary Resources)。台灣駐汶萊經濟文化辦事處代表俞邵武表示,除了石油和天然氣,汶萊的資源很豐富,經濟轉型的前景樂觀可期。

汶萊旅遊局企畫主任費恬(Faten Salwati)說,光是去年,前來汶萊的觀光人數已突破預定的目標,成長率超過百分之十二,其中以韓國與中國的遊客為主。熱愛生態,經常穿梭於馬來西亞的沙巴州與汶萊赤道叢林超過十五年的導遊章仁強說,這兩年來,一到東亞國家的冬天,前來汶萊避寒的旅遊人數便暴增,每週平均有二十五名韓國遊客。

多元經濟,境外優勢

原始叢林與深海油田以外的另一片天地,汶萊已懂得好好把握,並細心估量握在手中的籌碼——這裡的地理位置免於天災,這裡的社會治安近乎大同、拾金不昧,這裡的政治生態平靜無波,國王說了算。如此優勢,不僅吸引外資,更利於打造一個安定而蓄勢待發的國際大都會。

汶萊的特殊環境提供的其中一個強項,是境外公司(offshore company)。出發前往汶萊前,事先訪問長期鑽研境外公司諮詢與稅務規畫的東吳大學企管系講師張淵智,他一邊翻閱資料,一邊告訴我,近幾年,汶萊的先天良好體質,外加低門檻和頻頻釋放的利多條件,已成功打響知名度。以台灣為例,一年平均至少有五十到一百家在汶萊註冊的台灣境外公司,總計至少有三千家。這些「紙上公司」不僅可享免稅優惠,還可降低投資風險,保障資產權益。他舉例說明:汶萊提供這些「紙上談兵」的境外公司一個「明確而真實的位址」,不像其他老牌的英屬維爾京群島(British Virgin Islands)、莫里西斯(Mauritius)等島國的境外公司,只提供「郵政信箱」,「感覺比較不踏實」。相較其他經常為國際犯罪集團洗錢的「不良紀錄」,張淵智指出,汶萊「正派經營」的清新形象,前景一片看好。

南中國海域上的油田,夜以繼日地鑽油取油,二十四小時內,十萬桶,再十萬桶,如此忽忽過了數十年。烏黑油亮的原油,徹底改變了汶萊的面貌,隨著專家預言石油告罄的時間一天天逼近,不久的未來,汶萊的命運恐怕將再度被翻轉。
有人悲觀地估計油產量在五年後將開始逐年下降,有人保守地預言至少還可以維持現狀到二○二○年或更久。當然,也有人樂觀地相信,真主阿拉必然持續眷顧這個全東南亞最認真實施「馬來文化、伊斯蘭教、君王體制」(Melayu Islam Beraja, MIB)的伊斯蘭國家,借助現代科技,「總會再挖到石油寶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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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萊小檔案】

  • 位置:位於婆羅洲的北海岸,東經114’04″-114’23″,北緯4’00″-5’05″。東西面介於馬來西亞的沙巴(Sabah)與砂拉越(Sarawak)兩大州之間,北臨南中國海,海岸線約有161公里長
  • 面積:5765平方公里
  • 人口:約35萬人
  • 首都:斯里巴卡旺
  • 政治體制:君主立憲王國
  • 種族:67%馬來族、15%華族、6%原住民、12%其他
  • 宗教:67%伊斯蘭教、13%佛教、10%基督教、10%其他
  • 語言:馬來語為國語與官方語,英語通行;華語、閩、粵及其他地方方言為輔
  • 主要出口項目:63.3%石油、29.8%天然氣、2.2%成衣
  • 國民平均所得:3468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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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a valid template]↑ 夕陽下的首都斯里巴卡旺,舊皇宮與整修中的奧瑪阿里清真寺,在汶萊河的映照下,唯美而幽靜,益發凸顯汶萊「和平之鄉」的閒逸自在。
[Not a valid template]↑ 在多元經濟的推動下,汶萊與外資合作經營水產養殖的模式已逐步啟動。
[Not a valid template]↑ 擁有皇室血統的文史工作者佐翰,在住家內示範皇家傳統服飾。
[Not a valid template]↑ 設備齊全的傳統水村是馬來族安身立命的理想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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