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攝影/黃世澤(經典雜誌主筆)
走入莫三比克中部索法拉省(Safala)雅馬郡的拉梅高(Lamego)地區,我遇到了五十五歲的婦人巴塔(Barta),她坐在一片傾倒的牆壁上,表情木然地看著前方蹲在泥地上玩耍的孩子,巴塔告訴我,這片牆壁就是他們家房子的遺跡,他們一家共有十二個人,現在都住在後方重新搭建的草屋裡。
「看著大水淹沒一切,整整三天我們都沒有東西吃。」大水來的時候,巴塔全家人都爬上家旁邊的樹上,當水位愈來愈高時,他們只能不停祈禱。回憶起風災來襲的那一天,她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她說,每棵樹上都擠滿了人,除了努力維持自己的平衡,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三月中旬,強烈熱帶氣旋伊代(Idai)穿過人口稠密的莫三比克中部,不只摧毀十一萬所房屋,毀壞了整個港口城市貝拉(Beira),破壞基礎設施,還淹沒了該國一大片富饒的農田。它在莫三比克、馬拉威和辛巴威造成一千多人死亡。六週後,緊接而來的強烈熱帶氣旋肯尼斯(Kenneth)直擊莫三比克北部,持續的暴風雨切斷了通信與交通。風災過後,積水未退,整體的衛生條件充滿考驗,災民直接在家附近往下挖井取水,水質往往汙濁不堪,但是經過簡單沉澱後,就是居民生活的飲用水。
莫三比克的風災除了在第一時間摧毀房屋與農田,更嚴峻的考驗來自之後的霍亂疫情,雖然世界衛生組織(WHO)在風災後立刻在莫三比克發放疫苗,但五月之後莫三比克北部依然爆發霍亂,且在短短幾天內染病人數就達到三千多人,更有人因為這個會導致腹瀉與嘔吐的疾病而死亡。
風暴來襲 民不聊生
對這一個有近一半人口生活在貧窮線以下的國家,強烈熱帶氣旋帶來了全面且長期的災難,飲用水受到汙染,學校、醫院等公共設施形同廢墟,正逢收獲季節的穀物也在田間慢慢腐爛。
而受強烈熱帶氣旋伊代襲擊的重災區布齊(Buzi),原本是莫三比克的穀倉,擁有大片的農田,但在風災當時幾乎都被淹沒。我到達的時候已是五月初,大水已經消退了,只剩下一些較低的地區留有積水,與旁邊被連根拔起的樹木,提醒著水災當時的慘況。雖然舉目望去仍可見到大片的稻田,但細看可發現,本該是金黃色的稻子,已經因為長期泡在水中而呈現褐色,無法採收了。
許多災民被政府安置在地勢相對較高的瓜拉瓜拉村(Guara Guara),住在國際援助組織捐助的帳棚區內。現年六十三歲的瓊娜.若昂(Joana Joao),一家四人都住在帳棚內,原本在布茲郡中心擁有自己的田地,風災來時,大水又快又急,幾乎淹到她的胸口,便趕緊逃出來,雖然很想回到自己原本的土地,但是現在根本沒有錢,待在這邊,每天至少都有食物配給。
根據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FAO)的數據,農業對莫三比克的糧食安全至關重要,全國有80%以上的人口依賴農業維持生計,而其中更是有95%以上是自給式的小農。在強烈熱帶氣旋來臨之前,莫三比克就由於長期乾旱,面臨糧食不足的危機,接連襲擊的強烈熱帶氣旋及其帶來的洪水,更估計有價值二點五八億美元的農作物遭受侵襲,這國家可能面臨的飢餓情況更加嚴峻。
對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台灣人來說,莫三比克不算是個熟悉的國家,多數人大概連位於非洲何處都無法確定。其實莫三比克原本是葡萄牙的殖民地,一直要到一九七五年才脫離葡萄牙獨立建國,並奉行共產主義,一九七七年爆發了持續十五年之久的內戰。雖然現今已成為民主國家,但命運多舛的過去,也讓這國家的經濟與社會內部出現許多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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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a valid template]↑ 歷經約兩個月清理,貝拉市海灘大致恢復災前面貌,但尚未清除的大型建築殘骸仍可見強烈熱帶氣旋伊代威力殘存、人的渺小無助。
[Not a valid template]↑ 風災造成的大片積水未退,提卡地區村民須傍著髒水生活,用池水清洗生活用品,這裡同時是孩子戲水或釣魚之處。風災後整體衛生問題令人憂心。
[Not a valid template]↑ 帳棚區的瓜拉瓜拉災民,用水有受汙染的風險。
[Not a valid template]↑ 盧薩卡協議小學是此次風災中被摧毀的學校之一。此間教室重新搭建屋頂後,讓眾多學生暫時有個遮風蔽雨的上課處,另有班級甚至只能在大樹下上課。
[Not a valid template]↑ 風災吹來大型廢材,橫亙於後方早已廢棄的酒店前。多明哥為此地保全,負責維護整潔及確保不被占用。他期盼著,酒店可找到投資者,促其再次營運。
[Not a valid template]↑ 慈濟基金會災後即時發放糧食、作物種子及工具等,協助災民迅速重建。
[Not a valid template]↑ 拉梅高地區的小女孩身著二手白雪公主裝,亮麗的微笑與身後的簡陋家園形成強烈對比。無情風災襲擊後,莫三比克居民正竭力重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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