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王志宏(經典雜誌總編輯)
三月底與《經典》執行主編蔡文村受邀到中國雲南昭通參加當地的攝影節,主因可以參訪黑頸鶴最大的越冬保護區──大山包,這對多年來習於在青藏高原接觸,以個別的黑頸鶴個別家庭為集群分布,而一直無緣於越冬點面對一整群上百隻的黑頸鶴的我而言,自是一番不同體驗。於是更特地另行安排了前往中甸(香格里拉)的納帕海──另一個黑頸鶴的越冬點觀察。
黑頸鶴因為夏天在四千公尺的高原地區繁殖,而秋末返回較低的雲貴高原或雅魯藏布江谷地過冬,其行為與游牧藏族──冬天群居在山谷向陽背風的「更沙」(藏語:冬窩)有著相似之處。於是有人寧可以「藏鶴」稱之,我個人覺得比黑頸鶴一詞貼切得多。
但就在順利結束大山包行程,風塵僕僕準備轉機飛中甸之際,孰料在昆明機場的清晨,我們一行無預警地被阻止登機,主因是連日來,西藏各地藏人陸續的示威與鎮壓,整個藏區傳出了死傷而動盪不穩定,於是針對所有外國人士,為了所謂的「安全理由」,一律無公告地被禁止進入敏感地區。
探訪的受阻,使得整篇報導多出些許遺憾,但反而令我有了更深一層的省思:我們極力呼籲的生態保育,起源於物種多樣性的沿續,另種深層的意義則在對弱勢的保護與尊重,以及對環境資源的珍惜;那其實是一種敬天愛地的延伸。廣漠的青藏高原與雲貴高原,目前八千餘隻黑頸鶴的數量,一直在瀕危邊緣徘徊,如果不是因著國際間的重視,不是因著環保生態早為國際上已開發國家的媒體顯學,甚至成了許多第三世界國家政府宣傳的便利之階──政府只消小額投資於瀕危動物的保育,即可收廣大的國際宣傳效益。但不可諱言的,從早期八○年代末期少於一千隻的數量,到目前的八千餘隻,至少看到了黑頸鶴種群延續的可能。
但原本的另一層「尊重少數,珍惜多元」的普世價值呢?對黑頸鶴如此珍惜,但對相較的少數族群──人呢?
我們勉強完成了〈鶴鳴冬原〉的黑頸鶴觀察報告,我雖也終於達成了目睹成群黑頸鶴翱翔的心願,但這趟的高原之旅,反而沉重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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