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政府組織系列】庇護蒼生 大愛建村 慈濟印尼分會災區濟貧紀實

撰文/林日揚(經典雜誌副總編輯)
攝影/杜志剛(經典雜誌攝影)

十年前,一個存錢的小竹筒,成就了台灣最大的慈善事業體——慈濟功德會的誕生。而竹筒歲月,也成了慈濟精神最具體的象徵,成為全球慈濟人念茲在茲,不可一刻或忘的心靈感召。

四年前,一條遠在台灣千萬里之外的河流——印尼雅加達的紅溪(Angke)河,則改變了印尼分會的角色和定位,成為慈濟海外最大、最具有開創性的慈善團體之一,在華人和印尼當地人之間搭起一座善的橋梁,使得一九九八年大暴動發生以來的緊張情勢緩和不少,為兩大民族的攜手合作締造了契機。

這是一條河流的故事,也是一段海外華人、印尼人與荷蘭殖民者三個種族之間的恩怨情仇的歷史,而帶領眾人跨越這段歷史傷痕的人,卻是新一代的台商與當地華人的商界領袖。

故事的源頭其實是一段殖民者的掠奪史,捲入其中的卻是當地無辜的印尼人和華人。

三百多年前,荷蘭人占領印尼及其首都雅加達後,為了統治上的方便,開始在華、印二大種族間挑撥離間,製造衝突,而種下了二者仇恨的種子,雙方之間時有磨擦。

華人因工作勤奮,掌握了經濟的命脈,累積了財富後,不但不知感恩惜福,廣結善緣,反而財大氣粗,對當地人頤指氣使。

印尼人看在眼裡,當然心生不滿,對華人的財富更是覬覦已久,因而成為擄掠搶奪的對象。在政治上,華人則是遭受到荷蘭人的岐視和打壓,終於導致一七四○年發生的「紅溪河事件」。

事件的遠因是殖民者的貪腐無能,使得社會貧富懸殊,近因則是殖民政府驅趕非法的華人移民,並拒發商業許可證,使得不實謠言四處流傳,終於在十月九日那天引發了一場大暴動。共有一萬多的華人被暴民屠殺,屍體全任意棄置在紅溪河上,堆積如山,血流成河,把溪水都染紅了,因此被稱之為「紅溪河事件」。

事件發生後,印華社會之間的對立有增無已。即使荷蘭人結束統治,雙方對峙的情勢始終未減,成了當地經濟、社會發展最大的阻礙。

紅溪河的流水無情,腥紅的血跡雖已褪去,近年來取而代之的是垃圾和廢棄物,阻斷了河水的流向,變成一灘死水,成為一條名符其實的「垃圾之河」。

它蜿蜒流過雅加達的西北部,在北部注入爪哇海。由於沿海地區都是沼澤地,低於海平面,排水不良,一遇大雨即積水成災,倒淹到雅加達市區。居民的生命財產飽受威脅,水患已成了當地居民們揮不去的夢魘。

而雅加達又是印尼的首都,工商發達,人口高達一千七百多萬,本來已經夠擁擠了,每年還有二、三十萬的貧戶湧入這兒討生活。他們貧無立錐之地,多擇河邊做為棲身之所,所搭建的木棚草寮不斷往河中加蓋,各種木構支架縱橫交錯,層層疊疊,把原本寬達七十公尺的河面,硬是侵占縮減到只剩十來公尺,幾乎可與對岸比鄰。

雅加達黑色的心臟

那種擁擠髒亂的情況,使得紅溪河兩岸成了雅加達最大的貧民窟,而每戶人家的吃喝拉撒全在河上。日積月累,原本已奄奄一息的紅溪河,這下子更是病入膏肓,再也流不動了。

所有的汙染源全部堆在一起,與居民朝夕相處,各種傳染病滋生,「雅加達黑色的心臟」的汙名因而遠播,連政府當局都束手無策。

二○○二年一月二十六日的一場豪大雨,重創了雅加達市區,成千上萬的人無家可歸,景況之悽慘,可以說是歷年之最。

身在災區的慈濟志工,本身雖也是受災戶,但在分會執行長劉素美的號召下,還是即刻分乘橡皮艇及大卡車,將毛毯、乾糧、飲用水等緊急救援物資,挨家挨戶地送到災民手中,並展開數場的小型義診。

到了二月下旬,各地積水漸退,但災情最慘重的卡布(Kapuk)村,卻仍然泡在垃圾與糞便充斥的汙水中,村民苦不堪言。為求根本解決之道,劉素美與黃再源副執行長等人特別回台面見證嚴法師。證嚴法師詳問之後,立刻開示「五管齊下」的治水計劃,就是:抽水、清理、消毒、義診及建大愛村。

一行人連夜趕回雅加達後,劉素美即發動分會所有志工,黃副執行長則帶領企業全體員工到卡布村參加清掃,村民感動之餘,也紛紛加入清掃的行列,數百人同心協力,終於把卡布村堆積的垃圾清除乾淨,還給紅溪河本來的面目。

四月,來自五個國家的「慈濟人醫會」成員齊聚雅加達,聯手舉辦萬人義診;七月,大愛一村動土;十一月,首度在紅溪河上舉辦龍舟競賽,由雅加達省長蘇提約梭(Sutiyoso)親臨主持。翌年五月,五萬噸大米在災區逐步發放;七月,大愛一村完工,慈濟中、小學同時啟用,一千多戶卡布村的村民歡天喜地搬入新家,終於揮別了纏繞他們經年的淹水夢魘。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一眨眼,卡布村的村民搬入大愛一村已經三年了。當年栽種的小樹,如今已枝葉成蔭,五層樓高的建築聳立其間,紅瓦白牆,屋舍儼然,彷如一座堅固的城堡,庇蔭著裡頭一千一百戶人家。

十二月上旬,當我千里迢迢地從台灣趕來雅加達,接機的兩位師姐把我帶到位於金卡蓮(Cengkarang)村的大愛一村前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村內義診中心藍色的屋頂上那朵巨大的蓮花標誌。在陌生的國度第一眼看到它時,原有的陌生感覺瞬間即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回到家裡的溫暖和親切。

大愛村的一天

十二月的大愛村,像台灣夏天南部的鄉鎮,上午九點多的光景,太陽熱烘烘的,所有人都穿著短衣、短褲,露出黝黑的皮膚和臉龐。婦女三三兩兩地坐在樹蔭下乘涼,一邊看著小孩在草地上玩耍、追逐,長者則蜷臥在沁涼的走道上假寐。

男人大部分上工去了,偶有幾個騎腳踏車經過,也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有些是載著遲到的小孫女到學校去。這是一幅多麼安詳、和睦的畫面,誰也難以想像三年前他們還住在紅溪河邊的竹棚裡,呼吸著那惡臭的空氣,小孩只能在垃圾堆旁玩耍,學童要走很遠的路才能到學校。更糟糕的是,大人們一聞到雨水的氣味,就得擔心晚上淹水而無法成眠;萬一生病了,還不知道要到那兒去看醫生。

如今的大愛村裡,一牆之隔,就是慈濟健診中心,再過去的幾棟大樓分別是慈濟幼稚園、小學、初中和高中。不管是老人看病,或是小孩上學,都只是幾步路之遙。

黃昏或晚上,是大愛村最熱鬧的時刻。學校放學了,工廠下工了,做小生意的人也推著小攤車回來了,各種笑聲、叫聲不絕於耳。廚房裡飄出陣陣菜香,小孩們捧著碗坐在走廊的階梯上吃晚飯,有些扒不到半碗飯,便急急忙忙地和同學或同伴相邀玩耍去了。不管是滑梯或鞦韆上,都傳來小孩們清脆而響亮的笑聲,迴盪在夜幕徐徐落下的夜空之中。

夜色下的大愛村,是屬於青少年或青年的,他們或在球場上打球;或抱著吉他,三五好友坐在草地上唱著屬於他們的歌,總要到天河西傾,才會譜下休止符。當然也會有一群追風少年,在夜闌人靜時騎著摩托車出來兜風,為即將沈睡的村子製造點聲響。但依稀還可聽到穆斯林祈禱的聲音,在夜空中飄盪,增加一分寧靜安詳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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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a valid template] ↑ 大水災後慈濟發起清理運動,結合志工與民眾在河上清除垃圾。整治成功之後,沿岸住家又恢復在河裡游泳、浩澡的習慣,頗為怡然自得。
[Not a valid template] ↑ 紅溪河的另一端,出海口附近的漁民正在大愛二村的外面曬魚乾,生活的辛苦寫在他們的臉上。
[Not a valid template] ↑ 烏雷雷漁村慘遭海嘯肆虐後,復原緩慢,景況仍極蕭條,一棟屋頂被掀翻的房屋旁,漁民正準備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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