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樹之間】愛木者言 重回美好的木藝時代

撰文/潘美玲(經典雜誌文稿召集人)
攝影/劉子正(經典雜誌資深攝影)

聞聞看,柳杉是不是有一種餅乾的味道,台灣杉裡聞得到巧克力的香氣……。」將鼻子湊近,我感覺到的卻是一陣舒心。

除了香氣,很多人莫名地就是喜歡木頭,有人愛它溫暖的色澤,有人鍾情其獨一無二的紋理。雖然沒有做過正式調查,但喜歡木作的人,似乎都比較低調、知足,而根據日本京都大學教授的研究顯示,時常接觸木材的人,心性比較穩定,生理上,血壓可降約3%。

愈來愈遠的木器時代

還記得家裡的第一台電視機嗎?五、六年級生可能還會記得「歌林牌電視」,彼時,電視機屬於高級家電,想看電視,得恭謹緩慢地推開左右兩邊的伸縮木門(那可是一九六○年代最優雅的觀影儀式)。過去台灣人使用的木作項目不少,除了電視機、收音機外箱殼,新娘的嫁妝少不了木製五斗櫃、鏡台、紅眠床等等。那應該是一個人心質樸厚道的木器時代,時光緩慢地流動著,而那段時期台灣木業也正蓬勃茂發。

進入二十世紀,新的消費性時代,人類大量製造、大量消費,也大量丟棄,物品的使用年限愈來愈短,所謂的「木」質家具,用料與做工皆不如昔。一九○二年第一個塑膠袋被發明,百年之後,這個新材質更鋪天蓋地占據了人類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因為便利耐用,用過即丟,完全符合人性之惡的特質,人類不知不覺地被征服,捨忠實的木材,琵琶別抱。

六○、七○年代經濟起飛,開始有了「家具王國」的外銷榮景,近三十年來因環保意識及政經局勢的改變,林木產業彷如一輪落日,老字號的僑大、永進、永興等幾家重量級的家具業者,生產基地紛紛移往中國、越南等地。

從今年六十三歲的屏東科技大學木材科學與設計系教授黃俊傑身上,我們或許能看到這近半世紀的木業發展縮影。

十六歲那年,黃俊傑進入公東高工家具木工科就讀,第一次從顯微鏡裡看見木材的纖維組織,一下子被震懾住:「天呀!這也太美了!」他從來沒有想到,天天接觸的木頭,竟然有這麼美妙的一面。

在台南魯班學堂,他興奮地分享幾天前為三個月大孫女製作的嬰兒床,「這個只是應急,以樺木夾板,再利用CNC(電腦輔助銑床),漆上白色噴水性環保油漆,四個小時就完成了。」未來真正的成品,將會以實木製作,高度、寬度可以隨孩子成長的速度,做彈性調整,「孫女長大之後,這個床還可以做成沙發使用。」木頭在他手上,成了可以任意捏塑揮灑的素材,但是這功力得來也非一朝一夕。

公東高工嚴格的師徒雙軌制,扎實的選手訓練為他打下了技能的基礎。

他曾經回到母校任教十一年,與錫質平神父朝夕相處,公東典範影響他甚深。他記得有一回颱風淹大水,他與神父兩人清掃教室後以饅頭裹腹,忙亂中一不小心,饅頭掉進髒汙的水窪地上,神父卻若無其事地撿起來,拍一拍再塞進嘴巴裡,他在旁張大嘴,一時不知如何勸阻,但他知道:「神父節衣縮食,省下來的每一分錢,就是要用在買最好的設備,為學生聘請最優秀的師資。」

休閒木工方興未艾

除了正規的木工技職教育,近四、五年來,台灣木工作坊的成立如雨後春筍般,北、中、南約有將近三百家。

曾聽說過,有人靠著在木工坊磨刀(鉋、鑿)就能消除壓力,找到一種滿足感。木平台展覽空間的負責人鄭啟聰表示,這其實一點都不奇怪,人類本來就很愛木頭,他開玩笑地說道,因為人類是猴子變的,猴子本來成天就掛在樹梢,就喜歡木頭。他知道很多朋友,手上只要有一截木頭、一把刀就能玩上一整天。

做木工能有多快樂?讓鄭啟聰學了十一年的木工,都還捨不得畢業,就想這麼一直一直地學下去。鄭啟聰認為,「因為木工是一種『有產能的休閒活動』,有計畫地透過構想、親手完成的過程中,也找到了成就感。」

木材可能是人類所創作的素材中最具靈性的了,當它是一棵樹的時候,認真地在地球上成長,吐納之間綠化地球;加工變身木材時,又以自身芳香的氣味與美妙的色澤紋理,在木匠手中展現出獨一無二的樣態。

一棵進入凡間的樹,在工匠手中,生命再次獲得昇華,它陪伴、豐美了人類的生活,能夠世代傳承、延續物命,則又是世間的另一樁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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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a valid template]↑ 陳錦坤(左)住在屋齡接近八十歲的日式木屋裡,他的生活已與木屋連成一氣,舒適宜人的屋況,其實需要每日的用心維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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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a valid template]↑ 翁豪杉在職訓班裡傳授學生木工技藝,黑板上寫滿了木工的「武功祕笈」,台灣工匠的「頂真」精神,也是一種人格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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