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Laurence Desjoyaux
攝影/Emeric Fohlen
位於非洲中部的剛果民主共和國，是全球最貧窮的區域之一。境內中部的開賽(Kasai)省則是一個物神崇拜、充滿神祕與暴力的地區。來到位於開賽中部卡南加(Kananga)一所由當地修女所經營的縫紉學校，我們看到了十四歲的朱利安(Julienne)與十五歲的伊馮娜(Yvonne)，在破舊的教室裡和校內的其他女孩一樣，穿著藍白制服、恭敬有禮地學習一技之長。
「偶爾發生的零星衝突，多是因為一些小事引起。」修女克萊門泰(Clementine)帶我們參觀校區時這麼說著。僅憑有限與微薄的資源，克萊門泰苦撐著經營這所縫紉學校。該校將近三百多名的學生中，有二十八名曾是康米納亞沙(Kamwina Nsapu)武裝部隊的民兵，這些年輕女兵被統稱為「亞馬馬」(Ya Maama)。
既是士兵也是受害者
和武裝部隊裡的民兵不同的是，這些「亞馬馬」們被宣稱有神力，能用身上穿著的「魔法裙」抵擋子彈，並能將子彈回敬給敵方。為了保護這些曾在前線作戰的女學生們，修女克萊門泰並未揭露她們的身分，女學生們在入學報名時，校方也是以極保密的方式協助她們。
「戰場上，我的任務是在前線上嚇退敵軍，一旦對方看到我，他們就會主動地撤退。」伊馮娜說。十二歲就加入部隊的她，是在開賽省西部的希卡帕接受康米納亞沙武裝部隊的特殊入伍儀式──幻術式的神力加持在那些女戰士身上，讓她們相信自己能變成一隻鳥或一塊木頭。伊馮娜告訴我們，她的確曾有這樣的經驗。
留著短髮、五官稍顯不太對稱的朱利安，曾經是個受虐兒童，為了逃離家暴，她選擇加入部隊。朱利安在營裡擔任管理員一職。「膽敢攻擊我們的士兵，我們一律予以斬首；膽敢挑戰我們神力的村民，就等著我們吸他們的血吧！」朱利安的主要工作就是整理貯存那些被砍下來的頭顱。
二○一六年，剛果民主共和國有數百名像伊馮娜和朱利安一樣的年輕人或五、六歲的兒童，加入了康米納亞沙民兵組織。在這個戰事不斷、被世界所遺忘忽略的地域裡，他們既是士兵也是血腥戰亂下的受害者。當地觀察員試圖理解這場因前任總統約瑟夫．卡拉比(Joseph Kabila)的獨裁統治下，造成的種族傾軋、貧窮與迷信所引起的戰爭。
談到康米納亞沙武裝部隊之於開賽省的影響，就不得不提及一項聯合國的數據：反抗軍的行動與政府軍的鎮壓造成了當地四千人的死亡與一百四十萬人流離失所(根據某匿名組織的調查，死亡人數高達兩萬三千人)。其中數百名孩童被徵召入伍，並發生無數性侵案件，學校、教堂、村莊也被摧毀殆盡。殘酷戰爭中，他們既是士兵也是受害者。看到這些二○一八年出爐的聯合國調查報告，讓人不禁對開賽省當地人民一掬同情之淚，也痛心疾首於反抗軍與政府軍兩造對人道主義的破壞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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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a valid template]↑ 康米納亞沙民兵組織二○一六年成立，當年徵召了數百名孩童一同反抗政府。
[Not a valid template]↑ 由卡南加當地修女經營的縫紉學校，免費訓練曾任民兵的孩童，讓他們擁有一技之長。
[Not a valid template]↑ 宗教機構試圖拯救殘破不堪的剛果。近年街上再度出現福音教會，不僅傳福音，修女們也以音樂修復心靈。
[Not a valid template]↑ 隨著重視兒童人權的新總統上任，孩子們的未來或許能露出一線曙光，改寫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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