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王思熙
有一種動物叫做「變色龍」,其實牠就是變色蜥蜴。這種蜥蜴的體色能隨四周環境作迅速變化,牠的眼睛能各自前後左右轉動;牠的舌頭比頭及身體更長,能以幾分之一秒的快速度伸出,捕捉獵物;而牠分叉為二的爪,銳利有力;牠的尾巴長而有纏著力,據說要捕捉到牠可不容易。
有一種蟲叫做「變形蟲」,其實牠就是原生動物門肉足綱變形蟲目動物的總稱。這種變形蟲的個體僅有一個細胞,由中心的核和周圍的原生質所構成。
原生質極富有流動性,可以隨意將任何一部分突出,像伸出腳一般地移動,整個個體可以產生不規則形狀的變化,所以沒有一定的外形,看起來相當有趣,也相當可怕。
在我們人類中,也有一種人,我們戲稱他為「藏鏡人」,其實他就是綜合了「變色龍」與「變形蟲」特性的一種人。這種人能觀顏察色,最會掩護自己,但也說變就變。他隱藏在某個團體內,蠶食團體的既得利益;而一旦在團體無利可圖,很可能反目無情,整個人格就會扭曲變形,甚至為了私利,那管過去用以壯大自己的團體利益。任何團體中,最怕的就是這種人。清朝劉師恕的〈護花〉詩云:
花開笑春風,卻被風吹落;
自無堅貞性,但怨風輕薄。
這首詩道盡了具有「變色龍」與「變形蟲」特性的「藏鏡人」善變的心態。這類人受到團體與機緣的協助,常有春風得意的時候。在得意時他們往往忘形,以為能夠出人頭地,全靠自身的才能,一副「花開笑春風」的模樣。一旦風光不再,盛開的花朵一旦被風吹落了,就會怨天尤人,怪春風的無情,怪暴雨的無義,怪時不我與,怪天不我助,怪這怪那,從不檢討自己。所以劉師恕這位詩人,對這種人也不禁要慨嘆「自無堅貞性,但怨風輕薄」了。
一位有守有為的人,尤其是有原則,有立場、有理想的政治人物,絕不會成為「變色龍」,也不會成為「變形蟲」,更不會成為「藏鏡人」。宋朝末年,碧血孤忠的鄭所南有詩云:
今人真小兒,語話尚痴倒;
不辨親與仇,得食即為好。
這種「有奶便是娘」的心態,就是「變色龍」、「變形蟲」或「藏鏡人」的心態。以此冷眼看我們今天的政治人物,哪些人是「變色龍」、「變形蟲」或「藏鏡人」,有智慧且能明察秋毫的人,心中自有一把尺,再多的偽裝,他都能了然於胸,不受迷惑。
「須知鐵鑄忠臣骨,縱做微塵亦不休」,這才是有擔當的政治人物。所謂「平生抱正色,誰怕夜來霜」,做個孤忠,總比做個「藏鏡人」、「變色龍」或「變形蟲」來得昂揚,來得心安,來得有尊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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