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王思熙
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 1770-1850),英國「湖畔詩人」,開啟英國浪漫主義詩歌運動者。他曾說:
在大自然和感覺的語言裡,我找到了最純潔的思想支撐,心靈的保姆,引導與保護我整個生命的靈魂。
人類對於大自然的態度幾經轉折,直到現在,人們對大自然的想法還是有許多不同的爭論,但不可否認的,我們是大自然中的一部分,沒有傷害大自然的權力,只有感恩大自然的恩賜。
野蠻人或許只想到:「大自然是我的財富。」文明人則會改口說:「大自然是我的朋友。」其實,大自然是我們的母親,是我們生命的源頭活水。
只有像華茲華斯這樣偉大的詩人,才能感受到大自然對我們的那種無微不至的恩賜與最純潔心靈支撐,所以才會說大自然是他「整個道德生命的靈魂。」
他甚至說:「我深信每一朵花,不論大小,都能享受它呼吸的空氣。」難怪王佐良在翻譯華茲華斯詩作時,有感而發地說:「大自然是如此和諧快樂,奇怪的是人類彷彿自絕於大自然,相互仇視與殘害。拿自然法則與人類法則對照,『難道我沒有理由悲嘆,人怎樣對待著人!』」
華茲華斯很明白地告訴所有人類,自然是極為無私與慈悲的,而且是極為純潔的。他說:「我看最低微的鮮花都有思想,但深藏在眼淚達不到的地方。」自古以來,大自然就一直受到人類無情的摧殘,連有思想的鮮花,都為大自然的遭遇而悲鳴掉淚。
〈寫於早春〉是華茲華斯的詩作之一,他貼近大自然,傾聽到大自然和諧的聲音。他的詩是這樣寫的:
我躺臥在樹林之中,
聽著融諧的千萬聲音,
閒適的情緒,愉快的思想,
卻帶來了憂心忡忡。
大自然把她的美好事物,
通過我聯繫人的靈魂,
而我痛心萬分,想起了
人怎樣對待著人。
那邊綠蔭中的櫻草花叢,
有長春花在把花圈編織,
我深信每朵花不論大小,
都能享受它們呼吸的空氣。
四周的鳥兒跳了又耍,
我不知道它們想些什麼,
但它們每個細微的動作,
似乎都激起心頭的歡樂。
萌芽的嫩枝張臂如扇,
捕捉那陣陣的清風,
使我不覺深切地感到,
他們也自有歡欣。
如果上天叫我這樣相信,
如果這是大自然的用心,
難道我沒理由悲嘆,
人怎樣對待著人!
從大自然純潔與和諧的聲音裡,華茲華斯想到人類相互之間的那種仇恨、對立、殺戮的殘酷與無情,不禁悲嘆「人怎樣對待著人!」
面對人世間永無停息的對立、衝突、憤怒與殺戮,我們也不禁要質疑:「人果真是萬物之靈?」
其實,人怎樣對待人?怎樣對待大自然?這都取決於一念之間。所以說:「思想決定了我們的生活態度」一點都不為過。要改變人與人之間或人與大自然之間的關係,就要先從改變人類的思想開始。
「思想決定生活」這句話,是人生苦樂與生命永續的祕密。「人生的路程,就是思想的痕跡。」
也許大家都認同了思想的重要性,但遺憾的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思想,也因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思想,所以人世間就產生了各種不同的生活態度與習性。於是「什麼才是正確的思想?怎樣的思想才對人類社會有益,對大自然有利?」一直以來都是談論的話題。
要回答這個問題確實不易,取得共識當然更困難,但每個人都想愉悅地過完這一生則是相同的。「思想本身能把地獄變成天堂,也能把天堂變成地獄。」這個顛撲不破的道理,我們總希望生活能從地獄變成天堂,而不希望生活從天堂變成地獄吧!這種正思惟是維持生命正能量的源頭,但沒有這樣正能量的支撐,正思惟也就沒有立足之地,會被負能量淹沒。
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在〈自信〉一文中說:
如果誰說政治得勢、身體健康、財富增加,好友闊別重逢或其他外在的事情能提高你生活的積極性的話,你不要相信,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除了你本人,沒有誰能讓你更快樂。
沒有錯,「除了你本人,沒有誰能讓你更快樂。」遺憾的是,我們的苦樂通常都會被外面的境界牽著鼻子走,一點點別人的閒言閒語就打亂了自己的方寸,這正是顯示「正思維與正定」的不足。只有加強自己的信念,鞏固自己的正思惟與正定,才能確實掌握自己的行為,決定自己的命運。
詹姆斯.艾倫(James E. Allen)在他的《人的思想》一書中寫道:「人們發現,自己改變了對其他事務的看法,他會發現其他事務對他來說也發生了改變……要是他以積極的態度面對生活,他會發現,人生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也許你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但能掌握自己所擁有的……改變氣質的神性,就存在於我們的心中。人能得到的,往往是自己思想的結果。」
佛教禪宗公案裡常提到「要做自己的主人翁」,意思是說要相信自己內心深處的佛性,相信自己的內心是純潔、善意與慈悲的,相信人人都有覺性,都可以成佛的,人最怕的是無明,是人云亦云,媚俗從眾,濫情理盲,自悲自大,這都是紅塵滾滾的亂源,不幸的是這種現象正在我們的社會發生,造成了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不信任,產生了各式各樣的衝突與鬥爭,結果是天災人禍頻傳,不僅斷喪了人性的尊嚴,也破懷了人與大自然的和諧。
人生路途頓挫難免,只要堅信:「思想能決定我們的一生」,調整好自己的「正思惟」與「正定」,再大的風浪,都會讓我們一帆風順。最後,就用已故哥倫比亞大學赫伯特‧霍基斯院長的一首打油詩與大家分享:
時間疾病多,數都數不清,
一些可挽救,一些難治好。
如果有希望,就應把藥找,
若是沒辦法,乾脆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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