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企畫】河曲佛都 時光停格 琅勃拉邦

撰文/潘美玲(經典雜誌文稿召集人)
攝影/杜志剛(經典雜誌攝影)

晨,薄霧如輕紗籠罩,黃泥路上跪坐了一排穿著傳統沙龍的男女,膝邊擱著從岸邊剛摘下還沾著露水的鮮花、芭蕉葉片緊裹著的菱形粽,竹篾簍裡裝的糯米飯香,彷彿等不及要飄飛出來、一種飽滿富足、充滿喜樂的人間香氣。

「來了!來了!」好像粉絲恭候巨星,但又帶著不可褻玩的虔敬面容,原本等在一邊輕鬆談笑的,也立時低頭噤語;隨著一長排穿著番紅花色澤僧袍的比丘慢慢接近,信眾依次掀開竹篾籠,右手從糯米團抓捏出手掌心大小的飯團,一一恭敬地擲入,比丘們斂首低眉、姿態莊嚴地打開斜背在肩上的甕形食缽中,接受米食、鮮花的虔心供養。

十四世紀中葉,小乘佛教從今天的柬埔寨(昔稱高棉),自南往北,沿湄公河進入了這個中南半島唯一的內陸國,佛教潤澤了河畔蒼生,琅勃拉邦一度成為寮國北方著名的佛教中心、佛法傳揚的聖城。

緊鄰著供養信眾的,還有單衣敝屣的貧民,拎著一枚紙箱,也恭候著;接受供養的比丘,在赤足輕輕踏經他們身旁時,將食缽中的供物,順勢自然地再布施出去。

佛法浸潤的瀾滄王國

琅勃拉邦位於湄公河與南康(Nam Khan)河交匯處,一三五三年,寮國第一位國王法昂(Fa Ngum)首先建皇城於此,昔稱「瀾滄王國」(Kingdom of Lan Xang)。Lan Xang意指「萬象」,極盛時期象隻無窮無盡,大象也成為富國的象徵,當時曾經是東南亞最大王國。

湄公河自雪山源頭蜿蜒來到琅勃拉邦,這條東南亞第一巨川已經「走」了兩千多公里;從青藏高原夾帶下來的潔白雪水,在淘洗磨蹭過泰、緬兩國的土地之後,攙和了黃泥、雜土,一起落入滔滔的河水中,往南進入寮國西北部;西北部的湄公河流域是寮國主要的農業區,豐饒的湄公河也孕育了寮國古代文明。

根據《馬可波羅遊記》(The Travels of Marco Polo)的記載,十三世紀,馬可波羅是第一位穿越湄公河的歐洲人,他的經驗筆記被許多日後的探險家們所引據,包括一八六八年首先將湄公河流域繪製成地圖的法國軍官安鄴。而早些時候法國生物學與探險家亨利.穆奧(Henri Mouhot),為了找尋一種珍稀的蝴蝶而深入當時印度支那的瘴癘之地,想不到發現的卻是更大的驚喜——在深密叢林中,意外地揭開隱藏的吳哥窟神祕面紗。

具探險家、自然學家、博物學家、作家及插畫家多重身分的亨利.穆奧,一八六一年七月,首次踏進琅勃拉邦;前一年他才在南方的柬埔寨發掘了吳哥窟,次年腳步則踏進了琅勃拉邦。在日記裡,他對琅勃拉邦的原始之美驚豔不已,「撇開令人窒息的熱氣不談,這座群山環繞、綠意盎然的小山城,真可稱得上是一座異域天堂!」他在遊記上這樣寫道。

同年十月,在北上前往中國的途中,亨利.穆奧卻因為身染瘧疾,在返回琅勃拉邦的途中病死。壯志未酬、客死他鄉的亨利.穆奧被埋身於琅勃拉邦的湄公河岸。輕撫白色墓碑上簡單的鐫文,這位三十六歲英年早逝於莽林的探險家徒留後人欽敬追思,日後友人透過出版商發表《暹羅柬埔寨寮國安南遊記》(Travels in Siam、Cambodia、Laos and Annam),首度將琅勃拉邦的美引介給廣大的西方世界。

二○○○年來到琅勃拉邦的德國人馬酷斯,現在已儼然以此地為家了。他所經營的旅遊公司走的是野外探險的路線,「來琅勃拉邦沒見著大象,別說你來過寮國!」這一個鮮明的口號張貼在面向西薩旺馮(Sisavangvong)大街的玻璃窗上,「萬象之國」的印象,讓許多碧髮藍眼的西方旅客對大象仍舊著迷不已。

過去當地人總是「法琅、法琅」地對著街上的白人這樣地叫著。法琅(Falang)有外國人、白人之意,最早時候指的就是法國人,Ban指的是鄉村型態的小鎮。今日的琅勃拉邦早就是名副其實的「班法朗」(Ban Falang),即住滿外國人的村落。

琅勃拉邦旅遊局副局長堪丹(Khamtanh Somphanvilay)拿出一張複印表格,像撥著算盤似地,一一告訴我過去九個月到訪琅勃拉邦的各國旅遊人次。出乎我意料的,法國竟然不是歐洲地區排名第一,英國、德國尚領先這個前殖民國。

自今年起,東南亞國協的九個成員國,在進入寮國時均有一個月內免簽證的優惠,此舉的確提振了旅遊人次;此外,以湄公河為泰、寮主要界河(約九百七十六公里)的泰國,因為地緣與寮國緊密相連、語言也互通,則理所當然地成為琅勃拉邦最主要的觀光客源。琅勃拉邦旅遊局上個月才從地方性的旅遊單位,升格為寮國國家旅遊行政管理局。導遊班告訴我,因為這是寮國第一個有這麼多觀光客湧進的地方,因此特別受到政府當局的重視。

堪丹很自傲的是,與中國的長城、柬埔寨的吳哥窟相比,琅勃拉邦也絲毫不遜色,「最特別的是,上述地方大多是無人居住的古蹟或者廢墟,而琅勃拉邦卻是一個活生生的文化古城(Living Culture)。」

一九九五年,琅勃拉邦首次獲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認可,評比為值得保護的世界文化遺產古城。列入古蹟的保護名單,其實也挽救了琅勃拉邦原本逐漸傾頹凋敝的命運,獲得經費整修的古廟,讓一群潛心修法的僧侶重新回到寺廟,信眾也得以以較佳的經濟收入繼續護持原有的信仰,古城再一次活了過來。

在琅勃拉邦,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具名保護的古建築不下百座,雖曾受戰火波及,但其中仍有三十二座超過兩百年以上的歷史。琅勃拉邦曾為法國統治寮國的攝政政府所在地,市容古雅幽靜,街道寬闊平整,置身在金碧輝煌的佛塔、王宮,掩映於椰林樹影之中的寺廟之間,彷如生活在一座露天的大型博物館裡,因此有人曾將琅勃拉邦比為寮國的「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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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a valid template]↑ 清晨的布施,琅勃拉邦一天最美好的開始。在這個佛法浸潤的瀾滄王國,宗教的化育下,子民信仰虔敬、行止從容優雅。
[Not a valid template]↑ 琅勃拉邦的Awk Phansaa Festival,每年十月月圓時分舉行,通常也標示著一年雨季的結束。(攝影/安培淂)
[Not a valid template]↑ 琅勃拉邦歷史最久的川銅寺,歷劫戰火,仍保存了最精采的佛教藝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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